周长生目光悠悠，看向顾儒。
顾儒似乎感受到老爷子的深邃目光，诡异地抬起头。
与老爷子对视一眼。
刹那间，顾儒的眼神变得微微呆滞。
他的双眼略微失神，转瞬又恢复正常。
“衡儿，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夫人来到顾衡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我不是顾衡，你的顾衡在那里！”
顾儒抬起手指，指向祭台上的顾衡。
只是一直将脸低着，不敢抬头去看顾夫人。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衡儿？”
“仙人，衡儿他，怎么在说胡话。”
顾夫人不知所措，眼神在周长生与顾衡之间来回游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衡儿，要不我们回家，我们不治了！”
顾夫人双眼噙满泪珠。
拉着顾衡的胳膊就要走。
却被顾衡一把甩开。
“你的儿子是他！”
“我是顾家的老祖，我是顾儒，我不是你的儿子。”
此时的顾衡再度恢复当初杜川他们见到的那个稳健，十分有城府的样子。
一张假面牢牢套在他的脸上。
“什么？”
“顾家老祖？”
众人纷纷想起在顾家城堡里看到的那幅油画。
那上面的老人眼神极具威严，此时那个形象在瞬间就和眼前的顾衡合二为一。
“没错，是我！”
“这一切都是我！”
“当年我一手创建顾家的家业，可是我的儿子却偏要追求他那什么狗屁自由。”
“搬离了我的身边。”
“是老天看我顾家命不该绝，让我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地方。”
“就是在这里，我发现了鬼修女的日记，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奥秘！”
“呵呵，鬼修女杀了这么多人献祭都没有成功，就全部给我做了嫁衣。”
顾儒面色癫狂，一口气将所有秘密全部说出。
顾夫人看着眼前的变得十分陌生的儿子，惊恐地捂住嘴巴。
“所以你就夺舍得你自己的亲儿子？”
“你还是不是人啊！”
周书怡站出来，指着顾儒骂道。
顾儒一脸无所谓，扬起嘴角，表情邪魅。
“不止，顾家男儿为什么早夭？”
“因为他们全部被我夺舍了。”
“被夺舍的人是活不久的。”
“所以他们年纪轻轻就会突发恶疾而死。”
“顾衡，顾衡的爸爸，顾衡的爷爷...全部都是我。”
顾衡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在周书怡面前数道，像是在细数自己的战绩。
“你不是人！”
周书怡听不下去了，指着顾衡怒骂。
“就是，就你这还算顾家的老祖，你根本不是人！”
“他是你的后代，你怎么能...”
杜川听完之后，心中也异常气愤。
手上的指虎微微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将顾儒钉死。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将顾家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城府这么深，我就说和我看我家曾祖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怪他家里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就是因为，这具躯体内的灵魂，是活了一个多世纪的顾家老祖的灵魂！”
一瞬间众人心头所有疑惑被尽数解开。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就像连珠炮一样重重敲击在已经呆住的顾夫人脑海。
此时她的脑海全是这一路走来，顾衡与自己的相处经历。
从顾衡咿呀学语，到她的丈夫去世，再到顾衡生重病...
就在顾衡病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那几天。
她曾经跪地祈祷，以命换命，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恢复过来。
结果她的儿子恢复正常。
再然后自己的儿子一夜之间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就连爱好习惯甚至都如出一辙。
对她自然也是没有话说。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最后都会被那一句“母亲”给强行压下。
她又怎么敢相信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唉。”
周长生幽幽长叹，看向顾儒。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说完这句话，周长生再度变回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继续说道：
“原本的顾衡在夺舍后，应该就会消散。”
“但是他灵魂特殊，被此地的祭台吸引，得以留存。”
“而你原本想将此地再度收回，彻底将此地销毁，掩盖秘密。”
“怎料你的身躯感受到顾衡的灵魂，开始逐渐逐渐将你排斥。”
“每次你的灵魂被驱逐，都会被放逐到你的执念轮回中，饱受折磨。”
周长生一番话，似乎说出了顾衡的苦楚。
他被困在这里十几年，只剩一缕幽魂。
一瞬间，他的残魂开始变得不稳，似乎随时都要崩解。
与此同时，感应到，顾衡即将崩解的灵魂，石祭台微微震动。
无数漆黑鬼气开始喷涌。
所有凶煞之气再度将顾衡洁白的灵魂包裹住，瞬间将他变成一副凶鬼的样子。
浑身漆黑，双眼血红。
周长生微微摇头，袖子中的九凤来仪自动飞出。
赤红的气机重若万钧，压在顾衡头顶，开始镇压。
顾衡的灵魂被血色气机包裹逐渐动弹不得。
但依旧改变不了要消散的态势。
“聂明媚，是否还记得老朽曾经告诉过你的话。”
周长生轻声开口，话语中却蕴含着大道玄机，将愣神的顾夫人唤醒。
话语很轻，但在顾夫人耳中却依旧清晰无比，宛如雷音。
顾夫人回过神来。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因果你既然沾染就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如今，这因果就在你面前。”
周长生的声音只有顾夫人一人能听见。
“顾衡的残魂，因为一丝怨念留存，而此时怨念消散，他的灵魂也要崩解。”
“所以在顾衡灵魂崩解之前，你就要做出选择。”
“让你儿子的灵魂回归，还是继续让顾儒的灵魂代替你儿子的灵魂存在于这副躯体。”
“但，如果是你亲儿子回归，他的残魂不完整，也注定早夭。”
“所以你要珍惜接下来与他相处的时光。”
“如果你选了顾儒，我也会将他的记忆修改，让他成为你的儿子顾衡。”
“如何选，在你...”
周长生将这些话完全告知。
此时的顾夫人看向两边，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灵魂，另一个是与自己相处十几年的自己老祖的灵魂。
注视良久，聂明媚转过头，眼神中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